2241年夏。
一辆蓝色的小轿车正平稳地行驶在马路上。车里是一家四口,准确的说是刚刚成为一家四口的四个人。
搜寻wino的家人无果后,伊灵的父母讨论要不要收养她。伊灵非常赞成,wino自己也没有意见,最终就这么敲定了。
他们刚前往民政部门办完了手续,现在正在开车回家的路上。
“起个新名字,以后上学的时候会方便点,你说呢wino?”坐在副驾驶座的伊灵的妈妈开口征求wino的意见,“英文名字在学校太过引人注意了,不过你不愿意我们也不会强求。”
“嗯,好的,谢谢。”wino有些拘谨地说。
“唯诺姐姐有想要的名字吗?”坐在wino身边的伊灵问。
“没有……”wino摇了摇头。
“那,姐姐觉得伊妙这个名字怎么样?”
“小灵为什么会想到这个名字?”开车的爸爸微微偏头问道。
“因为刚刚和姐姐见面的时候,她不是戴着一条小猫的项链嘛。”伊灵解释道,“妙和喵听起来很像啊,而且也很好听。”
“我觉得不错,wino你自己呢?”妈妈说。
“我也觉得很好……”wino点了下头。
“姐姐喜欢就好。”伊灵开心地说,“其实这是我花了好久偷偷想出来的……”
“嗯?”爸爸突然出声打断了伊灵的话。全家人的注意力都被他吸引了。
“前面那辆车……”他直直盯着前方,“在逆行?”
“不会吧……”伊灵的妈妈也看向前方,“那个司机看起来不太对劲……”
这时,一股可怕的异样感涌向wino,她摸向自己的脖颈。
她一直戴着的那条项链不见了。
人工智能不会遗忘,她本应清楚地记得项链是何时不见的,但此刻她的记忆却只有一片模糊。
仿佛过去被谁彻彻底底地搅乱了。
随之而来的是震动,破碎声,轰鸣声,摩擦声,还有尖叫……
取回意识的时候,wino发现自己趴在坚硬灼热的马路上。
面前是一片血泊。那血泊倒映出的是短暂幸福的破碎,以及被彻底扭曲的命运。
……
九年后。
“唔……”余汩趴在床上慢慢睁开了眼睛,头晕乎乎的,像是宿醉一样。
“我昨天好像没有喝酒吧……糟糕,我昨天做了什么来着?”
怎么都想不起来,难道昨天真的喝酒了?
余汩发现自己还穿着外衣,没盖被子。看样子像是昨天晚上太累了,回到家倒头就睡。
“昨天……昨天……”
他念了好几遍“昨天”也没想起自己是怎么变成这幅样子的。
先洗个脸慢慢想吧。这么想着他从床上站了起来,发现不只是头晕,整个身体都不太对劲。
尤其是右手,有一种奇异的感觉,隐约觉得痒痒的,但并不十分难受。
“对了……现在几点了?”余汩摸向衣兜,手机却不在那里面,里面只有一条项链。
这个他倒是还记得,是伊灵给他的。借着项链,他回想起昨天他和结社的其他人在咖啡馆聚会。
不过手机呢?
余汩又在自己房间里找了一圈,到处都没有发现。
“不会是丢在外面了吧……”既然他记不起昨天发生了什么,弄丢手机也是很有可能的,“倒霉……”
余汩叹了口气,离开自己的房间走向卫生间。
……
“妈妈,你有看到过我的手机吗?”虽然不抱什么希望,余汩还是对正在吃早饭的妈妈问了一句。
“手机?”余汩的妈妈疑惑地看来他一眼,“多大了还要手机干嘛?”
“啊?那不然用什么?”余汩也疑惑地看了回去。
“超级器官啊。”妈妈说着吃了口蛋炒饭,“睡糊涂了?”
“老妈你才睡糊涂了吧?”余汩的疑惑更甚,“我不是一直用不了超级器官,再说那东西前段时间已经……”
“什么用不了,都用了三年多了。”妈妈皱着眉说,“你还不快来吃早饭,要迟到了。”
余汩完全听不懂自己妈妈说的话。不过还是上学重要,姑且先坐下来吃早饭了。
在他往嘴里扒炒饭的过程中,种种疑问并未停止盘旋。
手机不见了,妈妈则说他已经用了三年超级器官……这个早晨,家里弥漫着一股异常的气氛。
“对了老妈,今天不是星期天么?”余汩抬起头问。
“真的睡迷糊了?还是生病了。”妈妈伸手碰了一下他的额头,“今天是你高三开学第一天啊。”
“什么?”
余汩呆呆地把筷子放下。
又把它拿了起来。
再次放下。
揉了揉自己的天应穴。
“不会吧老妈……”他有些慌了神,“连你都会恶作剧,我都读了几个月的高三了……”
“你在梦里读了几个月?”看着余汩一脸认真地这么说,妈妈也有点坐不住了,“你是不是真的哪里不舒服……”
“啊啊啊没事没事,我是开玩笑的。”余汩匆忙地扒了几口饭,“我去上学了。”
“真是的,吓我……”妈妈心有余悸地坐了回去。
吃完饭,余汩带上背包逃跑一般离开了家。
他意识到,如果再向妈妈坚持问下去,可能会被当作精神病处理。
妈妈不是在开玩笑,看她的眼神就知道了,她的演技没有那么好。
走在去学校的路上,余汩汗止不住地流下来。
“我是在做梦吗……就算是的话,吓成这样也该醒了吧。时间倒流?那样的话没有提前去记彩票号码还真是可惜啊,啊哈哈……”
再说就算时间倒流,老妈也不可能会说余汩已经用了三年超级器官这种话。
正常的梦做到现在确实早就该醒了,但是也存在醒不过来的梦,余汩恰好就知道一种。
进化者制造的梦境。
“我现在是被进化者控制了么……不,说不通。”余汩摇摇头。
如果这个世界是“梦境”,而那个世界是“现实”的话,那余汩用不了超级器官这件事也是“现实”。
既然如此,他就不可能被进化者控制。
余汩停下了脚步,眼神茫然地盯着前方的空气。他想到了某种可怕的可能。
如果……如果反过来呢?
“你这家伙之前吓到了小妙好几次,给你一个弥补的机会。”
“生日快乐!”
“我不想再让她哭了……”
过往的场景历历在目,不断在余汩脑中闪现。
“如果这个世界才是现实……之前发生的那些才是梦吗?或者说,现在我都还没醒。”
九月初的阳光热度未衰,余汩却不由得感到一阵恶寒。他低下头,看到了自己的双手,有种它们已经不属于自己的错觉。
“这不可能……”
人与人之间的每一段关系,都是一场因果。
因或许是一句话,一次擦肩,一次回眸。果或许是爱,恨,情,仇。
同样的果,可能来自不同的因;同样的因,亦可能生长成不同的果。
我们不知道,相遇带给我们的果会是幸福还是毁灭。即便如此,我们还是选择了和他人接触。
因为我们谁都没有坚强到可以一个人活下去。
唯人而已Part2.因果回归Paradise Regaine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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